舒帝岚

Where there is Sorrow there is holy ground.

[安金]七日•破晓

姊妹篇[嘉金]反常
这篇真的是he,he,he!典型性he!!
内含雷金,瑞金
完全架空,所以别和我谈逻辑
想要小红心(*/∇\*)



黑暗将于那一日降临,无边无际。

——无名之书



第一日•入棺

安迷修已坐了半个时辰了。

他的怀里抱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可此时这人给他的感觉却无比陌生。

没有平稳的呼吸。

没有偶尔说梦话的可爱声音。

没有睡不老实,总喜欢翻来翻去的小动作。

——只有满手的冰冷。

“亲王殿下……”两鬓斑白的老管家担忧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棺材已经运来了,您当让金殿下……”

“我知道了。”安迷修静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来,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

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一身白色骑士服的安迷修,几次欲言又止。

他看到了。湖绿的眸中死气沉沉 ,闪耀于其中的万千星光都不见踪影。

这双眼睛里,此刻只有寂灭。






第二日•讣告

安迷修在要寄出的信封上写着名字。

脑海中的一切信息都显得杂乱无章。安迷修无意识地落笔,笔尖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地在纸上留下他独具风骨的字迹。

“亲王殿下……”一旁帮忙将信纸装入信封的管家忍不住开口,“您……似乎写错名字了。”

安迷修游离的神志骤然被拉回现实,紧接着信封上漂亮至极的“金”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安迷修轻轻地搁下笔,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以一种完全不像安迷修的风格。

墨水划出的痕迹在水的晕染下很快就看不清了,冷静下来的安迷修将这封已废弃的信推到一边,展开信纸,打算重写一封。

这次他没有再写错,但……

管家看着依旧俊秀,但起笔处有不明显的颤抖的字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第三日•问责

金的故乡并不在这个此地,故而他的旧友也大多住在远方。但昂贵而快捷的魔法传送已在大多数地区普及开来,所以寄出信的第二日,安迷修就已得知有几位旧识即将来访。

但安迷修没有相迎。他只是坐在王室专用的水晶冰棺旁,静静地看着容貌鲜活的恋人,专注而深情的目光仿佛从前无数个清晨凝视着怀中贪睡的人一样——只是面上温柔的笑意难达眼底。

“砰”的一声,亲王府邸中圣教堂紧闭的大门被重重踹开。

平和的气氛骤然被打破,狂暴的威压充斥着这一方不算大的空间。安迷修能听到身后不足一尺处雷电炸开的声音,也感知到曾会令他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拔剑转身迎敌的恐怖杀意,但此刻的他却恍若未察,动作丝毫未变。

静默了一会儿,来人收起了他的武器,怒气冲冲地上前两步,拽着安迷修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的立领将他从水晶棺旁拖开。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安迷修的小腹处挨了狠狠的一击,接着藏青色头发的海盗将毫无反应的男子摔在地上,“你是怎么照顾金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拼着被他憎恨,也不会轻易放手!”

安迷修抹了抹咳出的血迹,踉跄着走回了放置着他的毕生爱意的地方。

雷狮眯起了暗紫的双眸,杀气又盈满整个教堂:“安迷修,你在这做出一副情圣样给谁看啊……正好金一个人孤孤单单,想来也会很期待你的作陪吧。你说,我送你一程怎么样?”

“不劳雷狮团长大驾了。”安迷修终于开口。似是几日未曾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滞涩,“我会在金踏彼岸之时在他墓前追上去的。走太早,我怕找不到他。”

“但愿你能做到。”雷狮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水晶棺的另一边。






第四日•哭灵

亲王府中的圣教堂平日里仅供安迷修和金二人弥撒所用,所以虽然空间不大却也颇有余地。但当此时落座满了亲朋好友,就显得拥挤狭窄起来。

安迷修作为金的伴侣,坐在了离封闭的水晶棺最近的地方。

台上的神父就在安迷修的正前方,抬着一本《圣经》缓声念诵,宽大的白袍遮挡了安迷修投向爱人的视线。

仪式进行到一半,安迷修听到有压抑的哽咽。

似乎是格瑞?安迷修强迫着自己分心。

他记得那是金的发小,也是金最好的朋友。其实他对他的大半了解都来源于金,唯一一次见到他是因为金邀请他做他们的伴郎。

安迷修依稀想起与他仅有的交流:银发男子为金挡酒而不慎喝醉,在金短暂的离场时,他的新郎服领口被这人紧紧攥住,因为对方低着头,表情被阴影遮去,只能感受到令他不安的巨大恶意。

然而就当他想拔剑相向时,他却忽然泄了气般,然后以极其痛苦的语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照顾好他。”

之后他便抓住急急向这边跑来的金发少年,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琐事。直到他终于顿了一下,下接的话语被堵在金灿烂的笑容和一句“谢谢格瑞你这么关心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那时他一直站在一旁,记下了格瑞所说所有注意事项,也注意到银发男子冷淡面容下深深的爱意和绝望。

安迷修突然不可遏制地想象起如果金选择的不是他,此刻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或许、或许金还能快乐无忧地活着,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烂地笑着吧。

若早知自己照顾不好金,会有今日的结局,哪怕当年放手时会痛不欲生,甚至到无数年后也无法释怀,他也宁愿他归属于其他怀抱。

他只想求金好好的活着。






第五日•招魂

一阵风贴着安迷修的脸拂过,轻柔好似从前金抚摸他的触感。

前来发丧的其他亲友都凝神屏息地感受着这风,高台上的主教收了手中的银器,声音疲惫:“死者魂灵已入正途,愿天堂接纳他纯白的灵魂。”

“……真是个笨蛋,连招魂都要那么久,恐怕是又迷路了吧。”一个黑发女子含着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过好在还是回来了,不然连去往来世的路都没有。”

说话的人安迷修认识,他以前曾见过她几面,叫凯莉,是金的好友之一,即使是他们成婚后四处周游,金还不时给她寄去沿途的特产。

余下几位金的好友也以不同的方式肯定了她的话。

安迷修微微别开视线,指甲深深刺入手心。

——只有他一人辨认出,那不是金的魂魄吗?

——那不过是上苍可怜此处的伤心人,从远方送来的无生命的风而已。

七年的相恋,四年的日夜相伴,没有人比安迷修更熟悉金。金的一举一动、一毫一发乃至一缕气息他都铭刻入骨,因而在方才的片刻,他的所有感官都告诉他——那不是金。

以及,金的魂魄永不会被召回。

没有什么依据,不过是虚无缥缈的预感。

但正因毫无缘由才最是可怖。

因为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无从寻找,只能心理安慰式地否定预感成真的可能性。






第六日•后事

停棺五日,而后下葬。

阴雨绵绵,灰黑的乌云遮蔽了夏日的骄阳万里。送葬的人群纷纷撑起伞,防止雨水淋湿他们昂贵的西服。

安迷修却拒绝了佣人递来的伞,任雨水洒下。

神官在做最后的祷告,生前许多和金谈笑甚欢的人在祭拜后悄悄离场。安迷修特意选的风景陵区很快就只剩下几道人影和一块孤零零的墓碑。

雷狮懒散地后退几步,抱臂倚在一颗苍翠的古木上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安迷修,明天是第七日,传说中灵魂前往天国的日子。”

安迷修看了他一眼,湖绿的眼眸在昏暗天色下被染出墨色的幽深。

“雷狮,我要追上他,所以不能有那些繁琐的仪式。”安迷修俯下身,摩挲着那块空了一半的灰白色石板,“明天凌晨五点就是第七天整了,我会在这里了结自己。届时,烦请你为我收尸。不用什么棺材了,将我……葬在金旁边就好,然后在这碑上,”安迷修指了指石板空的那一半,“在金的名字旁边刻上我的名。”

“你有什么资格和金合葬?”

“我是他的丈夫。哪怕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也不放弃与他死同穴的权力。”安迷修没有分一丝余光给雷狮,“其实你不做也无妨,只要我追上了他,凡间的躯体也就没有意义了。”

“金,等着我。”安迷修的语气轻柔好似三月春风,唇边噙着浅笑。






第七日•再祭

太阳还未升起,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雨还没有停,四野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

大约是明白安迷修不愿别人打扰他与金的重聚的意愿,约定时刻将至,新翻的这一方土地前仍只有安迷修孤零零立着。

安迷修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一双佩剑——蓝色的凝晶和金色的流焱,被雨水迷眼的瞬间仿佛又看到了金的发和眸。

安迷修看了一眼手中做工精致的怀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半跪下来,凝晶横放于足下,流焱高举、锋刃对着心脏,脸上尽是虔诚。

秒针回到“十二”的位置。

安迷修闭上了双眼,剑尖微微上扬,手臂的肌肉绷紧。










那一刹•归来

“矢量冲击!!”

金色的箭头撞上安迷修持剑的双手,以极大的力道将锋利的兵器撞飞出去。

安迷修急急转过头,左脸上被飞出去的剑划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一个金色的脑袋就蹭到他的胸前,矮他半个头的青年身躯温热,紧紧抱着他。

“安迷修,你想做什么?”金的声音中充满焦急,甚至带了一点隐隐的哭腔。

安迷修觉得自己本该有很多疑问,但在与怀中活生生的他的男孩的对比下,一切都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他的唇贴在金柔软的发丝上,舍不得离开;手指搭在怀中人的颈侧,感受着有力跳动的脉搏。话语全被哽咽堵在喉中,安迷修只得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字——金,金,金……

雨不知不觉间已停了,厚重乌黑的云层被风吹往远方,破晓的曦光从地平线处缓缓上升。

光芒普照万物,为世界的一切播撒温暖和希望。其中一缕阳光照亮了沉寂七日的湖绿,冰封的眼底再次浮现出笑意。

安迷修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第七日的尽头,神明终将苏醒。

永夜在光明中不复存在。

——无名之书



结•无名之书

神说,我将分出一丝血脉,作为礼物予以幸运、纯净、得爱之人。

七日无损者为幸。

心思明澈者为纯。

爱人,而人亦爱者为得爱。

当七日后,死者将沐浴朝晖而苏醒,与其挚爱共享无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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